流年如煙

第一章　在你身邊

「小黑子，今天練完球後，也一起去便利商店吧？」趁著練習的空檔，黃瀨將水遞給黑子同時問道。

「今天的話，沒問題。只是黃瀨君似乎很喜歡去便利商店買東西。」喜歡到幾乎每天都要去的程度，原來便利商店的魅力有這麼大，黑子心裡想著。

「嗯……對呀。」

黃瀨當然說不出口，其實便利商店才不是重點！只是想和黑子有多一點的相處時間，一起走回家，才總是約他一起去便利商店。

黃瀨和黑子走在通往便利商店的路上，夕陽的光芒四處灑落在街道上，像在眼前覆蓋上金色的薄紗，讓一切顯得美麗而不真實。

黃瀨突然升起想真實感受到對方體溫的衝動，下意識地伸出手，差一點就要碰觸到黑子的手。

突如其來的自己在做什麼呀？黃瀨想著，適時地阻止了自己。

略微注意到黃瀨不自然的動作，黑子不解地看著黃瀨。

「呃……今天分組練習的時候，小黑子你又跟小青峰抽到同一組了，」為了掩飾，隨口說了今天的練習賽的狀況「小青峰和小黑子配合的打法，根本很難打贏呀！抽籤真是太不公平了。」

「黃瀨君和綠間君也很強呀，今天差一點就贏不了了。」黑子停頓了一下，想了一下又說：「大概是比賽時和青峰君搭配的時候多，默契比較好吧。」

「真羨慕小青峰能和小黑子搭檔，我也好想當小黑子的『光』。」黃瀨露出有點沮喪的表情。

「黃瀨君真的很崇拜青峰君呢！其實黃瀨君進步的速度非常快，一點都看不出才打了兩年籃球。」

黑子不知道在黃瀨心中，與其說「憧憬著青峰」，不如說是憧憬著，那個對身為「影」的黑子來說，絕對強大、無可取代的「光」的位置。

「就是想要變得更厲害嘛！」最少要強到能夠站在你身邊，「能贏過小青峰就更好了。」

「那黃瀨君可要更加把勁了。」

「當然，小黑子要替我加油喔！」

＊＊＊

「歡迎光臨，飲料冰品第二件五折唷！」

一踏進便利商店，就聽見店員響亮的招呼聲。

「請黃瀨君先去選東西吧，我過去書報區那邊看一下。」黑子便直接往書架的方向走去了。

「好。」

接著黃瀨從書包拿出一張清單，邊看邊走向飲料及冰品區「所以要買這個……和這個……這樣嗎？」

黑子正想從書架上拿一本之前在圖書館一直沒借到的書，視線卻被下方一本流行雜誌的封面吸引住了，「這是……黃瀨君。」卻被脖子上突如其來劇烈的冰涼感打斷了思緒。

「黃瀨君請別這樣，很冰。」黑子伸手想拿下靠在脖子上的易開罐飲料。

「小黑子這個給你喝。」對方卻抓住了他的手，然後將易開罐開好塞進他手裡。

黑子轉過來面對黃瀨，並和他道了謝，準備要喝的時候，又突然被抓住手。

「有什麼問題嗎？黃瀨君」黑子疑惑地看著黃瀨在手上的紙袋中翻找著東西。

「找到了！」黃瀨拿出吸管遞給他「要用這個才可以，給。」

「又不是女孩子，直接喝也沒問題吧？」雖然依言將吸管插進了飲料裡，就著吸管喝了起來，心裡還是覺得男孩子不需要用這麼秀氣的喝法。

「和性別沒有關係，」黃瀨從紙袋中拿出同樣的飲料，也插上了吸管喝了一口。「用吸管喝比較安全，貨物擺上架子之前，可能會沾上很多灰塵和細菌的。」

「想不到黃瀨君也有這麼細心的一面。」

「雖然是攝影棚的助理姐姐告訴我的……」黃瀨露出有點不滿的表情「但是，我明明一直都很細心的吧？小黑子！」

「這個新口味一直很想試試。」不想回答黃瀨的問題，自顧自地喝著飲料。

「是吧、是吧？我知道唷！」黃瀨臉上寫滿了：快誇獎我。

「這種地方細心的程度就像變態一樣呢，黃瀨君。」

「小黑子太壞了！」黃瀨大叫著。

就是不想順著黃瀨的意，好好稱讚對方的自己真是惡趣味呢，可是像這樣困擾的表情，不是很有趣嗎？

因為黃瀨大吼大叫引來店員側目，只好先從便利商店離開，邊走邊喝著飲料。

「黃瀨君都買了些什麼？」看著比平常都還大的紙袋，黑子不禁有點好奇。

「冰淇淋和牛奶。」黃瀨把袋口湊近黑子眼前。

黑子抬頭盯著黃瀨，「黃瀨君到底想長到多高？」微微拉緊的脖子，讓心中的不悅開始冒出了頭。

「……不是特別想長高才買牛奶的啦。」黃瀨抓著後腦的頭髮，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。

喝再多牛奶也沒辦法長高的心情，黃瀨果然一點都不能體會，莫名地令人火大。

只是黑子的怒意黃瀨一點都沒有接收到。

……真好看。黃瀨腦子裡現在滿滿的都是這樣的念頭。黑子咬著吸管，睜大眼抬頭看著自己的樣子，真的很可愛。

在街口和黑子分開後，黃瀨一回到家，就跑進套房附的小廚房裡，拿出果汁機和在便利商店買的東西，開始忙碌起來。

果汁機運轉了幾分鐘後，黃瀨將果汁機裡的液體倒到了玻璃杯中，雪白蓬鬆卻有點黏稠的液體，慢慢地流進了玻璃杯中，「看起來真不錯，來試試味道。」

「小黑子平常喜歡喝的奶昔，大概就是這種味道吧。」黃瀨顯得非常開心。

黑子拿到時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呢？好期待。

黃瀨也不太了解自己為什麼要特地自己做奶昔送給黑子。只是在逛網頁的時候剛好發現做法，又想到黑子平常喝著奶昔時，不明顯的、帶著滿足的表情，就忍不住買了材料。

渴望接近對方，一點一點相互了解，每時每分都想看見對方。那時候的黃瀨涼太還不知道那樣的心情是什麼，只是任由它在心中發酵，無法克制地越陷越深……。

＊＊＊

午休時間，大部分的人都不想悶在教室裡頭，總是三三兩兩地聚集在校園的角落裡一邊吃午飯，一邊暢談生活中各式各樣的事情。

黑子哲也坐在位置上，拿出從家裡帶來的便當，打開沒看完的小說，準備一如往常地準備度過悠閒的午休時間。

「小黑子──」

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邊發出吵鬧的聲音一邊逼近自己。

全副思緒都沉浸在書中世界的黑子，被外界隱隱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思緒。

「小黑子果然在這裡！」

才抬起頭，就看到某個不該出現在自己班上的金髮帥哥，自動自發地拉了前方同學的椅子轉過來面對著自己坐下，動作一氣呵成，毫無猶豫。

「……黃瀨君午安。」黑子習慣性地打了招呼，卻不知道黃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。

「小黑子午安，介意一起吃午飯嗎？」黃瀨晃了晃自己提著的保溫袋。

「沒問題，黃瀨君請隨意。」黑子移動了桌上的東西，挪出一些空間給黃瀨。

黃瀨打開保溫袋，拿出兩個麵包，又拿出一個冒著涼氣的隨行杯。

「這個給小黑子。」把杯子放到黑子手邊，又補充了一句「是小黑子喜歡的奶昔，喝喝看吧！」

黑子依言喝了一口，隨即接收到黃瀨期待的眼神。「怎麼樣？」

「好喝。」黑子回答，「不過味道好像和平常賣的不太一樣，黃瀨君在哪裡買的？」

黃瀨低下視線在袋子裡找東西，臉上的表情像是被誇讚後，異常開心的樣子，卻因為動作的關係，變得有點不太明顯。

「……是我做的，昨天在家順手試著做的，又想到小黑子喜歡奶昔……」黃瀨吃起剛找到的冰淇淋，抬眼笑著對黑子說：「小黑子覺得好喝就好了。」

「今天還要練球，小黑子稍微休息一下吧，我先回班上了。」黃瀨收拾好東西後，伸手摸了黑子的頭，「之後再把杯子拿給我就可以了。」

黃瀨離開後，黑子趴在桌子上，聽著校園各處傳來的嘻笑聲，漸漸變得模糊。黃瀨……是個很奇妙的人呢……。

心裡的感覺模糊又無法言喻，唯一清晰的是奶昔香甜的滋味，一直殘留在舌頭上。